动心魄
这弟子也是奉命传话,这番言语却是云卷舒教他的,自忖没有什么破绽。只因那严征虽自报为火云宗中人,却是一人前来,料想也无人关心他的去向。若有人问起,便说此人落选后心灰意冷,自后山走了便是。
哪知此时突生变故,章氏家族人群中有一长老道:“章回明明是我章家子弟,如何成了中宣城中人,贵宗怕是弄错了吧。”
问道宗弟子哪里知道章回是哪里人,只见他随中宣城一起来的,便这样说了。只听中宣城城主段天德道:“章家这位长老说笑了,章回明明是随我中宣城一起来的,自然是我中宣城的人。”他本无意与章家作对,但这个章回是有后台的人物,他听说章回胜出,心中自然大喜,此时章家要来争人,哪里会退让。
章家长老笑道:“哦,原来是段城主,此事也不难,章家在场的子弟全都认得章回,朝夕与共三十余载,岂会有假?”
段天德也笑道:“这倒巧了,我中宣城在场的也都认得章回,朝夕相处三十余载,岂会不真?”这话学章家长老的语气,却有些不将章家放在眼里了。
章家长老微有怒意,他章家纵横恶土洲,除了问道宗外,何曾将别人放在眼里,中宣城虽也有些势力,但仅有城主段天德堪堪修至天仙七品,章家却有两个。
只是眼下章家老祖不在,若动起手来吃亏的必定是己方,于是这长老道:“此事甚易,将章回叫出来问上一问,自然便知根底了。”
段天德道:“好!那便去问!”
于是段天德对台上那弟子高声喝道:“既选完了夫婿,可别藏着掖着啊,快将章公子请出来,我们一同恭贺!”
这弟子道:“段城主,章公子说了,叫你们先回去,他正在后殿与宗主叙话,一时半会怕出不来。”
段天德哈哈一笑,道:“看样子是倒插门了,好,既然章公子发话,那我便走了。”说完对章家长老道,“章公子教我先回了,却没和你章家交代什么吧。哈哈!”
段天德刚要走,便在此时,自天上降下一朵红云,落在高台上,却是一名红衣男子,此人相貌极其俊秀,眉目间杀意凛然,他一把便将台上那问道宗弟子擒住,喝道:“严征何在?”
这名问道宗弟子能主持如此场面,也是地仙六品的修为,此时却丝毫抵抗能力都没有,只觉这红衣男子掌心极热,自己如置铜炉之中,难熬的紧。
这弟子身处问道宗内,仍不甘示弱,道:“你好大胆子,敢来我宗门撒野——啊!”红衣男子掌心法力吐出,一道赤炎穿膛而过,再看这问道宗弟子,已成了一段黑乎乎的焦炭。
见者无不惊心动魄,这人是谁,敢在问道宗地界杀其弟子,此事却闹大了。段天德震惊之余,忽然想到,今日以来,此间除了两个进入回……
此时,问道宗十一层落下一个身影,正是云卷舒,云卷舒悬空而立,心中着实骇然,这红衣男子修为高深莫测,他却看不出底细来,但此刻台下数千双眼睛盯着,也不能堕了问道宗的名头,于是踞然道:“道友因何杀人?”
红衣男子看也不看云卷舒,道:“废话少说,将我徒儿严征交出,或可免你一死。”云卷舒笑笑道:“严征又与我问道宗何干?道友火气不小,口气更大——”
话未说完,红衣男子欺身而上,伸手向云卷舒探去,显然与方才捉住他弟子那一式一模一样,却要故技重施。云卷舒自非寻常人物,手中拂尘横隔上去,只见一团火光自那男子手中激射而出,将那拂尘的尘丝烧得一根不胜,云卷舒急退几丈,躲过余火,心中大为骇然。他已多年未曾与人动手,长而久之,便生了自矜之心,以为自己虽不至天下无敌,却也难逢对手,此番一交手,却被人一招击退,这却是修道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。
红衣男子冷冷道:“最后一遍,交出严征,否则我灭了你这问道宗!”云卷舒心中生了怯意,已不敢再战,只道:“你敢!”红衣男子显然动了真火,空中虚踏几步,已到了云卷舒面前,右手袍袖一挥,这袍袖上竟泛起层层蓝色火焰,如一柄宽刃的蓝色大刀向云卷舒斩来。云卷舒袖中落下一面小扇,扇面一展,变成丈许宽,此扇乃是云家老祖赐他的法宝,防护极强,自己纵横恶土洲多年,也只用过一次。
只见大扇遇到这蓝色光焰,却如纸糊的一般,立时片片碎裂,落在地上却如琉璃一般,显然不是寻常物事。
云卷舒见自己看家法宝尚抵不住这男子一击,吓得魂飞魄散,转身便逃,只是这蓝焰如影随形,眼看便要劈下。
“手下留情!”音未入耳,一道飞剑自问道峰十一层飞下,直逼红衣男子要害。“偷袭?”红衣男子眼中鄙夷之色一闪,身子却躲了开来。此剑时机准头拿捏得恰到好处,他若一心去斩杀云卷舒,势必中了此剑。
只见一中年儒士自峰顶跃下,收起飞剑,先与红衣男子施了一礼,道:“情势紧急,道友见谅。”
红衣男子漠然看了这儒士一眼,冷冷道:“交出严征。”
中年儒士道:“道友切莫误会,严征小友天赋异禀,他虽比艺招亲未胜,却已被我宗老祖看中,收为关门弟子,未来成就——”
红衣男子道:“绝无可能,适才严征发出讯号,我知他遇险,才来此救他,你既然骗我,好,好!”
这男子身子一转,如一个红色陀螺,速度极快,旋入了问道宗华厦伟栋之中,须臾间,只见问道峰回何在?”段天德不敢隐瞒,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,悟空听完便知,其中大有蹊跷,哪有女子招亲将两名男子都留下的?
他听段天德说云卷舒是此宗第二宗主,过去一把擒住,云卷舒今日真是流年不利,他在恶土洲也是顶尖人物,在这几人面前却如孩童一般。悟空也不学那红衣男子逼问,只笑道:“你若不说,我便杀你再问别人。”
云卷舒早已是惊弓之鸟,胆气都被那红衣男子吓没了,哪里还敢隐瞒,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。他只知问道宗老祖要凑齐五行纯阳男子,却不知有何用处。悟空将云卷舒丢在地上,一纵身上了问道宗十一层。
十一层中只有一座小楼,悟空刚一踏上,在第十层与红衣男子酣斗的问道宗老祖似有感应,撤出战圈疾奔十一层而来。
悟空不紧不慢,他心急火燎,刚好赶在悟空前面,拦住道:“你敢入我禁地!”红衣男子紧跟着上来,一见悟空心中一个激灵,怎么又是他?
此时天空中一个声音笑道:“来晚了来晚了,老弟勿怪。”悟空一听,此人却是九头虫。